二老纏鬥 美民主日暮

美國總統初選正陸續在各州展開，目前看來若無意外，77歲的前總統川普和81歲的總統拜登都將勝出，分別代表共和黨與民主黨在今年底再度對決，爭取白宮大位。據各家民調機構調查，川普現在居於優勢，很有可能捲土重來。

儘管這兩位七老八十的總統參選人年事已高，記憶力和體力明顯下頹，卻沒有年輕的菁英可以取而代之。更可嘆的是，這兩人都不是年高德劭的政治家，也不具備充分的智慧與足夠的德望解決當前的國際紛爭與全球危機。美國究竟何去何從？世界和平又將如何確保？實啟人憂思。

川普是行事作風怪異，口不擇言，隨時隨地都可能製造危機和敵人的民粹政客。他身陷司法追訴和情色醜聞，絕非道德的楷模。在2021年國會山莊暴動中，他公然挑戰「民主選舉正當性」；如果重掌政權，不但建制集團深感憂慮，對美國社會與國際秩序也將是嚴厲的驚嘆號！至於他自嗨的口號「讓美國再次偉大」，也只能付諸空言。

另一方拜登則是不孚人望、明顯過時的老派政客。他的治績不佳，廣受民眾負評，爭取連任委實不易，目前支持度不到4成。老態龍鍾的身影和隨時忘詞的發言，反映了美國民主既不能選賢與能，國勢也是日薄西山，難復舊觀。拜登上任之初誓言大力改善美國經濟和基礎建設，以嘉惠底層民眾，卻因無力整合歧見，左支右絀，此一承諾並未兌現。

不僅如此，拜登一面倒支持烏克蘭和以色列，讓軍火工業賺得盆滿缽滿。但俄烏戰爭與以巴衝突持續日久，耗費巨資，犧牲慘烈，迄今卻仍未底於成。這是自阿富汗撤軍以來美國面臨的重大挑戰，一向自許對國際關係十分熟稔的拜登表現如此差勁，實令人扼腕！

但是，這兩位七老八十的政客卻把持兩黨政局，纏鬥經年，陷入零和博弈的危局；而且還強迫民眾「二老擇一」，竟無他人他黨可選！這反映了美國民主的深層危機。究其實，這是由於兩黨盤據著政治經濟資源，驢象之爭長期惡鬥，導致國會無能、行政部門績效低劣，幾乎每年都要面臨預算卡關、政府停擺的困窘，但卻始終陷溺僵局而不得自拔。至於所謂的「民主自我修復機制」，目前看來，卻無能為力。

其次，美國社會長期分裂，從族群對立、階級鬥爭、貧富懸殊、地域扞格到城鄉落差，乃至意識形態衝突，始終無法透過民主途徑尋求善解。近期德州因邊界移民問題與聯邦政府對抗，州長艾伯特號召25位共和黨籍州長，宣誓將動用國民警衛隊以保衛邊境主權，川普也大力聲援。

這凸顯了拜登代表的建制集團與川普集結的反建制民粹勢力，已經步入「民主內戰」的考驗。而一向強調公民社會自主性的大學、智庫、報章、電視和自媒體，現在也都是各說各話，雞同鴨講，莫衷一是。

質言之，這是一個分裂的美國，是缺乏共信的「敵對型民主」，而不再是和而不同、察納雅言的「共識型多元民主」。由此看來，二老纏鬥下的選舉，只會加深分化對峙的裂痕，反映的是美式民主的日暮西斜，殘陽似血。

(本文原刊於中時新聞網，https://www.chinatimes.com/newspapers/20240201000515-260109?chdtv)